淨與涵的天空

        本來應該是個愉快的星期五夜晚，暫時擺脫功課壓力，準備迎接連續兩天的假期，卻因為你，一隻小壁虎，將我的星期六、日染上淡淡悲傷。

        背著書包回家，一切都如以往，是個平凡的下午。不經意的看到牆角，一個不明物體靜靜的待在那裡。好奇的趨前一看，竟是你，不禁納悶，平時活潑好動的你，怎麼會如此安靜？然後，我看到了血。只是些微血絲，橫跨你朝上的微鼓肚皮，就說明了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 不！我不相信！你的雙瞳還炯炯有神，小巧的四肢充滿生命的氣息。你明明就活著！你只是在逗我！只要我再往前一步，你就會翻身躍起，沿著牆角快速往上竄！我做了，你卻仍毫無動靜。我不得不相信，你的確已被死神召喚。淚克制不住的滴在你身上。矇矓間，你俏皮的身影又浮現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 猶記，第一次看到你時，只是隻幼壁虎，小小的身軀帶著些許透明。你總是待在屋角，每當我們無意間抬頭一看，就衝著我們答答的叫幾聲，一溜煙的消失在家具後方。有時你甚至沒有現身，冷不防出聲，讓沒有提防的我們嚇一跳。說實在的，那時我並不是很喜歡你，不過是看在你幫忙吃害蟲的份上，才勉強容忍你的調皮行爲罷了。然而，曾幾何時，當我看到你的身影，緊繃的心情立刻鬆懈下來；當我聽到你的叫聲，嘴角馬上浮出微笑。在什麼時候，你已成為我家的一份子。若非真心在乎你，又怎麼會爲你取了暱稱「小壁」呢？

        母親的喚聲傳來，驚擾了我的思緒。擦去淚，向母親報告這個壞消息。母親什麼也沒說，默默拾起你的屍體，拿著鏟子便往附近公園走去。那時已是晚上十點，我和妹妹緊跟在後。母親在花圃挖個土坑，放入你，在將土覆上，雙手合十，誠心的唸著佛號；我則祝福你的身軀能化作養分，使世上生命因你生生不息。

        回程路上，我們都顯得相當平靜。母親是佛教徒，不斷說著輪迴的道理，我一直安慰自己「死亡是人生必經過程」說歸說，三人心情依然沉重。畢竟都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，情感豈是一時一刻能割捨？

剛踏入家門，樓梯口牆上，竟就有一隻壁虎，反常的仰頭看著我們。妹妹突然道：「小壁投胎了！」我和母親不禁啞然失笑，你才剛走，哪有可能那麼快轉世？但因這句話，悲傷的氣氛，竟活潑起來。

       「答答答」能是從屋角傳來的壁虎叫聲，我又想起你。抬起頭，牠快速爬行的樣子，似乎有你的影子。你走了，將身軀歸還自然，但我相信你一定還在某個角落，睜著眼看我們，對吧！